近日，一架私人飛機降落在英國倫敦盧頓機場，機上載有一批特殊而脆弱的貨物——來自意大利托里奧·埃馬努埃萊三世國家圖書館的18卷古代卷軸。這些緊緊卷起的紙莎草紙被運往英國牛津附近的鉆石光源粒子加速器，研究人員將利用同步輻射源的強大X射線揭示卷軸內容。
赫庫蘭尼姆卷軸展覽照片，展示了火山物質包裹的碳化卷軸實物。圖片來源：Salvatore Laporta/AP via Alamy
此次行動標志著破譯“赫庫蘭尼姆古卷”的努力正在大規模擴展。這些卷軸于公元79年在維蘇威火山噴發中被燒毀掩埋，去年研究人員首次借助人工智能（AI）成功解讀了其中一卷的文字。“走到這一步如同夢境，看似不可能的任務正在實現。”美國肯塔基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家Brent Seales說。
研究人員透露，對最新掃描的初步分析顯示，至少5卷出現了清晰的墨跡跡象。“這非常鼓舞人心。”肯塔基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家Stephen Parsons指出，這意味著解讀難度可能低于預期。
18世紀，考古學家在那不勒斯附近赫庫蘭尼姆遺址的羅馬別墅廢墟中發現了1800多卷碳化的紙莎草紙。這些直接來自古希臘羅馬作者手筆的文物，可能蘊藏著完全未知的古代智慧。“每個發現都令人驚喜。”陪同卷軸完成此次旅程的意大利那不勒斯費德里科二世大學的紙草學家Federica Nicolardi表示。
此次運輸是“維蘇威挑戰”計劃的一部分。該競賽由Seales與硅谷企業家Nat Friedman于2023年發起，旨在激勵研究者解讀未開啟赫庫蘭尼姆卷軸的CT掃描數據。Seales表示，當前重點是優化技術并實現自動化，最終目標是掃描解讀所有現存卷軸。
此前僅有5卷接受過高分辨率成像，因此擴大掃描范圍是首要任務。Nicolardi為本階段精選了18卷，優先選擇可能包含完整文本的完好卷軸，以及形態各異的樣本——有的扁平如餅、有的螺旋壓縮，以測試算法對不同變形模式的適應性。
鉆石光源是少數能提供足夠分辨率X射線的設施，但運輸脆弱文物充滿挑戰。“它們就像玻璃制成的紙漿模型，墜落即可能粉碎。”Seales形容說。團隊通過攝影測量建立卷軸外形模型，3D打印定制保護箱確保緊密貼合。
三月下旬，卷軸在保護箱內接受53 keV X射線掃描，分辨率達8微米。控制室屏幕上，莎草紙橫截面如絲質螺旋，在暗背景下泛著白光。
每卷需分段掃描后數據重組，關鍵步驟是將CT切片中的卷軸表面映射為平面圖像。初期人工處理耗時數月，“維蘇威挑戰”正著力實現自動化。最新突破是利用神經科學成像工具追蹤莎草紙纖維走向。
去年掃描的“5號卷軸”直接顯現文字，風格類似哲學家菲洛德穆，已識別出希臘語“愚蠢”“厭惡”“恐懼”等詞。新卷軸墨跡易見性提升了研究信心，Nicolardi期待發現拉丁語文本——已開啟卷軸多為希臘語伊壁鳩魯學派著作，但較大型卷軸含拉丁語內容，涉及羅馬早期史詩《編年記》和安東尼-克里奧帕特拉末日詩篇等。“我們首次有望解讀完整拉丁卷軸，這意義重大。”
Nicolardi正從那不勒斯館藏中挑選下批50卷，準備五月起在法國歐洲同步輻射裝置掃描。Seales預計年底完成百卷掃描，“為明年全部掃描鋪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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