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陳潔 實習生楊心怡、黎雨佳 廣州報道
近日，家在廣東的李悅瀏覽視頻時，“東北貓冬生活”“東北盒飯”“哈爾濱白狐”等視頻不斷地被推送，勾起了她對于東北旅行的念想。李悅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現在是旅行淡季，各方面的花費都不貴，如果能安排出時間，想去東北旅行。
不僅僅是李悅，很多人都在這個旅游淡季計劃自己的出行，不少地區的旅游訂單持續上漲。
長沙繽紛旅行社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從訂單來看，目前冬季旅游最熱門的目的地主要有哈爾濱、長春、三亞、?？谝约安糠只﹦俚?，如阿勒泰、長白山等。
“哈爾濱因其獨特的冰雪景觀和冰雪節活動吸引了大量游客；三亞和?？趧t因其溫暖的氣候和美麗的海濱風光成為冬季避寒的熱門選擇；阿勒泰和長白山等地則因其優質的滑雪資源和配套設施受到滑雪愛好者的青睞?！边@位工作人員表示。
事實上，今年冬季，滑雪、康養、城市休閑、溫泉度假等項目頗為火熱，冬季各地區的“游客爭奪戰”也正在進行中。
哪些地區是冬季“頂流”？
12月5日，哈爾濱中央大街國際旅游集散中心在道里區尚志胡同正式開業。隨后，12月6日，哈爾濱市酒店行業協會成立并召開第一次會員大會。哈爾濱旅游業進入最火熱的季節。
去哪兒大數據研究院研究員蔡木子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今年冬天的‘頂流’還是哈爾濱。從酒店預訂增速看，哈爾濱11月酒店預訂量同比增長超五成，帶動省內大興安嶺預訂量同比增長140%、伊春52%、齊齊哈爾45%。”
上述長沙旅行社的數據也佐證了這一點。工作人員表示，哈爾濱等網紅城市今年的整體訂單熱度依然很高。由于哈爾濱獨特的冰雪景觀和豐富的冰雪活動，其旅游熱度已經提前幾個月出現，游客們紛紛提前預訂機票、酒店等旅游產品，以確保能夠順利前往哈爾濱。
一家東北旅行社工作人員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哈爾濱、延吉等地的訂單頗為熱門，“今年的訂單甚至比去年還要紅火。”
不僅僅是南方人，一些其他地區的北方人也計劃去哈爾濱，長居蘭州的楊俊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哈爾濱的冰雪景觀和活動都令他頗為向往?！捌鋵嵨揖褪且驗楣枮I冬天特別火才想去的。我對哈爾濱的冰雪大世界、中央大街、松花江都很好奇?！睏羁≌f。
其實游客在這個冬天可以選擇的旅游項目很多。根據同程旅行最新發布的《2024冬季旅游趨勢報告》，今年冬季旅行的熱門目的地主要分為五個類型：冰雪、溫泉、康養、博物館和親子。其中，冰雪游以哈爾濱、北京、長白山、阿勒泰、張家口較為熱門，另外，延邊、烏魯木齊、齊齊哈爾、阿壩等是熱度上升較快的冰雪游“黑馬”目的地?？傮w上，東北三省依然是今年冬季旅行熱門目的地的基本盤。
“哈爾濱的熱度依然較高，暫時位居冰雪游目的地首位。阿勒泰作為一個新興的冰雪目的地，今年的熱度也位居前列，同比增幅相對大一些?！蓖萄芯吭菏紫芯繂T程超功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此外，冬季是各地溫泉度假區的傳統旺季，南下避寒康養則是每年冬季南方旅游的傳統項目。
家在北京的林婷告訴21世紀經濟報的記者，北京在冬天比較寒冷，所以她想在工作之余給自己一個放松和調整的機會，計劃去溫暖的三亞度過舒心的幾天。
避寒游方面，去哪兒大數據顯示，“候鳥”過冬熱門目的Top10城市是：三亞、珠海、廣州、昆明、廈門、海口、西雙版納、福州、南寧、北海；從客源地來看，最喜歡去南方避寒的城市居民則包括：北京、成都、沈陽、上海、長春、天津、哈爾濱、重慶、呼和浩特、烏魯木齊。
除了避寒游和冰雪游，冬季溫泉也是一大熱門。程超功表示，數據顯示，今年冬季溫泉度假消費熱度較高的城市主要有：廣州、重慶、福州、南京和北京，這些城市不僅本地居民溫泉度假消費意愿較高，同時也是比較熱門的溫泉度假目的地。
如何從“網紅”到“長紅”？
相對其他季節來說，冬季是一個旅游淡季。不過，同程旅行的數據顯示，自11月下旬以來，主要城市飛往哈爾濱、吉林、烏魯木齊、阿勒泰等熱門冰雪游目的地的機票均價整體呈上升走勢，機票均價環比漲幅在10%以上。
這意味著，各地冬季旅游冷熱不均。今年冬季的“頂流”旅行目的地，既有從去年熱度延續至今的哈爾濱，也有今年大火的阿勒泰。但也不乏一些曾經“網紅”城市熱度下降的案例。
如何進一步吸引游客，成為各地需要回答的問題。目前看，旅游市場在疫情之后也正在發生明顯的變化。最為明顯的變化是，旅游目的地之間的競爭更為激烈，新的旅游玩法層出不窮。
這一情況，可以從數據中窺見端倪。中國統計年鑒顯示，我國限額以上住宿業企業的營業收入在2023年快速上漲；但與此同時，有更多的機構加入到競爭之中。
2019年，全國限額以上住宿業企業的法人企業數為23793個；2022年，這一法人企業個數并沒有減少，反而增加到30829個；隨后的2023年，這一數字更是大增到36317個。從營業額來看，全國限額以上住宿業企業在2019年為4343.6億元，2022年受到疫情影響下降到3831.8億元，2023年則大幅回升到5314億元。
按此計算，從單個法人企業的營業額來看，2019年約為1826萬元，2022年約為1243萬元，2023年約為1463萬元。從數據可以看出來，2023年，盡管全國限額以上住宿業企業的法人企業個數和營業額都已經超過疫情前2019年的水平，但是單個企業的營業額明顯下降，整體競爭更為激烈。
從全國各地區的情況看，住宿業的恢復也是冷熱不均。盡管全國限額以上住宿業企業在2023年的營業額相比2019年總體增長22.34%，但是新疆、江西、山東和山西，2023年營業額相較2019年增長超過60%；與之相對的是，有5個省份的增速不足10%。
和住宿消費多為外地游客相比，餐飲消費既有本地人消費，也有外地旅游者的消費，不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一地旅游消費的火熱程度。統計年鑒數據顯示，限額以上餐飲企業的營業額在2019年為6557.4億元，2020年受到疫情影響下降到6037.3億元，但在2023年大幅反彈到10652.5億元，相較2019年上漲超過60%。與之相對應的，是法人企業個數的暴漲，從2019年的29918個上漲到2023年的61654個，漲幅超過100%，說明餐飲消費的火熱與競爭激烈性并存。
城市之間旅游業的競爭，也是為了坐落于此的餐飲、住宿和更多旅游從業者，獲得更多的客源和營業收入而競爭。這一競爭以爭相打造“網紅城市”為其中的高潮，但最終不會僅止于此。
程超功認為，對于旅游目的地的運營而言，“網紅”路徑只是眾多營銷策略中一個而已，它需要與產品策略、市場策略等綜合運用才能起到應有的效果，單純靠“網紅”思路很難取得品效合一的效果，而且“網紅”策略被頻繁使用后，公眾也容易審美疲勞，效果實際上是遞減的，熱度能夠維持的時間越來越短，基本不能有效帶動客流量。
那么，如何從“網紅”到“長紅”呢？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提升文旅項目運營等都是答案之一。因為旅行是從“自己熟”的地方去“別人熟”的地方，很多比較偏遠的景點也更容易受歡迎，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基建做支持，旅游的新鮮感很快就會消磨殆盡。
蔡木子指出，今年八月底，黃龍九寨站高鐵通車，從成都最快只需要1小時39分鐘即可到達阿壩，大大縮短了原本要七八個小時的路程，阿壩成為今年冬季預訂量增速最快的城市，酒店預訂量同比增長1.8倍。
程超功表示，提升交通設施的通達性是很多目的地首先采取的舉措。比如，阿勒泰、延慶、烏蘭察布等都推出了不同類型的滑雪專線。還有一些有機場的城市，還聯動航空公司、OTA平臺推出了冬季冰雪游特別折扣機票，以招徠長線游客。
“從全行業來看，冬季屬于一年當中的相對淡季，國內游在地區分布上呈現出‘南北兩頭熱，中間不溫不火’的格局。但是，也應該看到自然條件的局限性是可以通過文旅產品的創新來彌補的。”程超功表示，比如，開封、西安、洛陽等歷史文化名城通過開發適合冬季體驗的傳統民俗及文旅體驗項目，依然可以維持較高的旅游消費熱度，在元旦、春節黃金周等重要節點依然位居熱門目的地之列。
（應采訪者要求，李悅、楊俊、林婷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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