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李思輝 張鴻悅
5月28日，美國國務院發布一份聲明稱，美國國務院將和美國國土安全部共同合作，開始撤銷中國留學生的簽證，包括在關鍵領域學習的學生。這份措辭強硬的聲明還稱，國務院正在修訂簽證標準，加強審查未來所有來自中國內地和中國香港的申請。政策一發布即引發科學界震蕩。
“這等于宣告：如果你來自某些國家，你就是不受歡迎的。”弗吉尼亞大學數學家小野肯在接受《自然》采訪時直言。他的實驗室半數成員是中國學生，該政策實施后其研究團隊“可能被徹底摧毀”。
數據顯示，2023—2024學年全美高校共有50.2萬名國際研究生，其中中國學生數量達12.2萬人，占比近四分之一。82%的中國學生集中在STEM（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四個學科的英文首字母縮寫）等被視為“敏感領域”的學科。政策一旦落地，美國頂尖實驗室恐遭遇“斷代式”人才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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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清洗”
美國國務院在聲明中將矛頭直指“關鍵技術盜竊風險”，僅含糊表示該政策旨在保護知識產權，卻拒絕界定何為“關鍵領域”，也并未提供任何證據佐證中國學生系統性參與所謂的“間諜活動”，這種政策模糊性引發廣泛恐慌。
得克薩斯農工大學一名材料學教授指出：“量子計算、人工智能甚至機械工程都可能被歸類為‘敏感領域’，這是典型的有罪推定。”更嚴峻的是，今年4月得克薩斯州已有超過300名國際學生（包括260名中國學生）因曾參與反戰抗議等活動被撤銷簽證。盡管聯邦法院隨后叫停，但其政策隨意性已暴露無遺。
該政策與2018年特朗普政府啟動的“中國行動計劃”如出一轍。該計劃以“打擊科技竊密”為由，針對華裔科學家開展調查。此后因證據不足，多數案件被撤銷或駁回，最終定罪率不足25%，并于2022年被迫終止。而今，新簽證政策被亞裔學者論壇（AASF）執行主任Gisela Perez Kusakawa視為“中國行動計劃2.0”，“用籠統懷疑對待人才，是對學術公平的踐踏，更向世界傳遞美國不再歡迎國際人才的危險信號”。
政策背后存在明顯的政治動因。據彭博社披露，特朗普要求將哈佛大學的國際生比例從31%壓至15%，并威脅不配合相關政策的大學將被取消免稅資格。美國國土安全部同步醞釀新規，考慮對所有國際學生簽證申請進行社交媒體審查。
“這根本不是國安措施，而是自毀型經濟制裁。這種籠統懷疑將動搖美國科學領導地位。”全美國際教育工作者協會（NAFSA）報告指出，美國每年因國際教育獲得的服務貿易盈余達320億美元，其中近三分之一來自中國學生。若12萬研究生離境，美國高校將面臨數十億美元財政缺口，科研體系恐遭重創。哈佛大學前校長勞倫斯·薩默斯強調：“當簽證成為政治籌碼，當大學失去自主挑選全球最聰明頭腦的權力時，美國失去的是未來。”
多重危機并發
“我的研究可能倒退3年或更長時間！”一位材料科學家控訴。在其團隊里，中國博士生正主導關鍵研究項目。如果他們的簽證被撤銷，將意味著幾年實驗數據付諸東流，研究面臨中斷風險。
這并不是孤例，類似案例遍布全美，簽證限制政策已對科研項目和人才流動造成實質性沖擊。弗吉尼亞大學多個以中國學生為主的研究團隊面臨解體風險，部分學生因簽證問題被強制離境，導致團隊成員斷層，研究進展停滯。
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數據顯示，近年來，中國在多個子領域中每年新增的頂級研究人員數量超過美國，尤其在工程、化學和戰略技術領域表現突出，已成為全球科技發展的關鍵力量。
亞裔學者論壇在公開聲明中痛斥：“美國正親手將人才推向競爭對手。”斯坦福大學校長Jon Levin更直言：“驅逐有潛力的年輕人屬自毀行為。”
更深層的危機在于人才吸引力的瓦解以及國際信任體系的崩塌。一位在美6年的中國生物物理博士后坦言，她本想留在美國并且未來從事全職研究員的工作，出于政策考量，年初已開始尋找歐洲和日本的工作機會。“政策讓所有國際學生恐慌，大家都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她的導師證實，團隊中5名國際學生（不限于中國籍）均已陷入焦慮。
當下，在美留學生的恐慌情緒正在蔓延，多人表示“不再考慮赴美留學”，這種情緒正轉化為實際行動。英國大學招生服務中心（UCAS）數據顯示，2025年秋季入學的英國本科申請人數同比增長，其中中國大陸學生申請量增幅顯著，創近十年新高。
亞裔學者論壇在一份聲明中表示，美國許多最優秀的學生均來自中國和其他地方，他們為美國的校園、社區和經濟發展作出了突出貢獻。而美國務卿魯比奧的命令標志著仇外言論的危險升級，隨之帶來的是人才的流失，并可能直接削弱美國在全球的科學領導地位。
數據顯示，美國STEM領域的博士中，中國學生占比達27%，硅谷科技公司華人工程師占1/3，在計算機科學、工程、物理等領域尤為突出。斯坦福大學副校長斯蒂芬妮·基夫指出：“若失去中國頂尖生源，等同于放棄量子計算領域的未來領導權。”哈佛大學的研究人員預估，若美國失去中國生源，預計將造成年120億美元經濟損失——不僅體現在直接的學費收入上，更體現在科研成果的產出和創新能力上。
法律反擊與全球學術版圖重構
今年3月以來，大量國際學生簽證被取消后，多所高校已開始進行聯盟反擊。哈佛和哥大以捍衛學術自由為核心，指控政府“越界干預學術自由”。美國大學協會（AAU）聯合14個教育組織公開施壓，從經濟層面明確指出國際學生的重要性。他們表示，特朗普政府的行為是在破壞美國高等教育生態圈，過度嚴苛的移民政策將直接損害自身經濟利益。
面對新一輪簽證危機，目前多個學術團體欲采取法律行動，用法律武器捍衛正當權利。哈佛、耶魯等多所高校積極建立法律支援網絡，為受影響學生提供訴訟支持，多名導師主動聯系學生承諾提供庇護。其法律依據明確：聯邦移民法要求簽證撤銷必須基于可信證據，且需個案評估，保障當事人申訴權，大規模撤銷簽證涉嫌違憲歧視。
個體訴訟同樣在推進，各實驗室負責人正積極尋找公益律師。得州此前被撤銷簽證的260名中國學生通過訴訟成功迫使政府恢復簽證。其律師團隊援引“正當程序條款”強調：“僅憑模糊標準剝奪居留權，侵犯基本人權。”
與此同時，全球人才通道及學術版圖加速重構。“世界不只一條學術路，歐洲成為重要替代選項。”德國公立大學免學費政策吸引大量咨詢，荷蘭提供畢業三年工簽，英國擴增“高潛力人才簽證”名額。中國高校同步推出“回流計劃”，吸引人才歸國，如清華大學“卓越學者”項目為歸國博士提供百萬啟動資金等。
針對當前困局，美國各實驗室也在積極開展自救：研究團隊轉移課題至加拿大多倫多等地，建立跨國備份研究網絡等以抵御政治風險。“我們不會坐以待斃。”一名實驗室負責人在《科學》雜志撰文呼吁：“跨國協作網絡是抵御政治風險的堅實盾牌。”
當美國將學術視為政治籌碼，將學術交流污名化為“國家安全威脅”，全球人才正用腳投票。《自然》雜志社論警示：“筑墻阻擋的不僅是學生，更是人類共同探索真理的道路。”政治壁壘或許能短暫阻斷人員流動，卻無法禁錮人類對知識和真理的共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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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5-01746-0
本文鏈接：研究團隊“可能被徹底摧毀”！美最新簽證政策引發科學界震蕩http://m.sq15.cn/show-11-2169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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