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高江虹 實習生 白懿心 北京報道
近日，中國免稅品（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簡稱“中國中免”）發布了2024年上半年財報。報告顯示，期內中國中免總營收為312.65億元，同比下降12.8%，營業利潤為45.33億元，同比下降8.47%，凈利潤32.83億元，同比下降15.07%。免稅銷售行業在去年增幅反彈后，如今下行趨勢逐顯，收入和利潤雙降，引發關注。
在出入境政策優化的客流推動下，中國中免的口岸免稅市場呈恢復增長態勢，但仍無法對沖海南離島免稅業務的下滑。面對離島免稅市場的壓力和市內免稅新政策的考驗，中國中免該如何調整戰略，進行破局，將成為后續重點。
離島免稅面臨壓力
據海南省統計局的數據，2024年上半年，海南省港口和機場的旅客吞吐量達3568.45萬人次，同比增長9.1%。盡管游客的出游熱情高漲，但離島免稅商品的消費卻顯現出疲軟的態勢。
今年海南離島免稅市場整體遇冷，是導致中國中免營收下滑的主因。中國中免最新半年報顯示，其離島免稅的營收主力三亞市內免稅店上半年營業收入為119.86億元，同比減少29%。據海口海關的數據，2024年1～7月，離島免稅累計銷售額為201.32億元，同比下降30.4%。免稅購物人次為373.1萬，同比下降18%，人均購物金額下降26%。
海豚投研數據稱，該季度海南離島人均購物件數僅為5.3件，遠低于2021～2022年的10件以上。這些數據表明游客數量的上升并未帶動免稅品消費的增長。
海南離島免稅銷售市場的持續疲軟，與之前形成的國內免稅市場的壁壘優勢正在減弱有關。疫情期間，游客出入境受限，國內的離島免稅品擁有天然的銷售優勢。如今出入境逐漸恢復，促進了機場等口岸的客流增長，部分導致了海南島離島免稅品客戶群的流失，使得離島免稅在疫情期間獨具的市場優勢難以復現。
不獨中國中免的離島免稅消費疲弱，海南境內一眾離島免稅運營商都銷售慘淡。海汽集團擬收購的海旅免稅便被披露今年前七月的業績與行業一樣同比減少三成，業績遠遠未達預期，致使海汽集團一再推遲收購并修改重組方案。
海南省政府為應對市場疲軟，推出了一系列消費刺激措施，以期拉動市場需求。今年5月，《海南省進一步促進文體旅商展聯動擴大消費若干措施》發布，其中包括支持離島免稅企業促消費、繼續發放消費券等多項具體舉措。8月，海南省繼續落實消費券發放措施，在8月下旬限量發放2400萬元消費券，包括900萬元的機票消費券和1500萬元的免稅消費券，預計該活動將持續到10月。
口岸免稅市場復蘇
相比之下，口岸免稅市場在上半年表現出明顯的增長，兩者呈現出“此消彼長”的趨勢。隨著國內出入境政策優化，出入境口岸的客流量恢復，推動了口岸免稅銷售額的上漲，基本恢復至疫情前水平。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的數據，2024年上半年，全國移民管理機構共查驗出入境人員2.87億人次，同比增長70.9%，恢復至2019年疫情前同期的83%。
國際客流量復蘇明顯，部分抵消了海南離島免稅疲弱的影響。在游客量的推動下，中免集團報告稱，境內出入境免稅門店收入同比增長超過100%，盈利能力持續改善。
特別是在北京機場（包括首都國際機場和大興國際機場）免稅門店的收入同比增長超過200%，上海機場（包括浦東國際機場和虹橋國際機場）免稅門店收入增長近一倍，凈利潤也顯著提升。財報也顯示，以機場銷售渠道為主的中免集團子公司日上上海，上半年營收85億元人民幣，幾乎與2019同期相當。
口岸免稅市場的消費潛力還在持續修復中。據國家移民管理局通報，今年暑期（7～8月）全國邊檢機關共計保障1.1億人次中外人員出入境，日均177.9萬人次，較去年同期增長30.0%，環比5、6月份增長13.0%，單日出入境最高值為8月24日的223.7萬人次，達到歷史峰值的97.2%。其中內地居民出入境5538.1萬人次，較去年同期增長28.1%。
雖然口岸免稅銷售的增長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海南離島免稅銷售的下滑，但擁有更高利潤空間的離島免稅持續低迷，無疑會對中免集團的整體營收產生了沖擊，導致總營收和利潤雙下降。如何應對離島免稅的“低潮”，僅是依靠口岸免稅仍不夠，恐需各渠道同時發力。
免稅“破局”新思路
國內消費離島免稅品的熱情較有所下降，但外國人來華消費可能打開國內免稅市場的新思路。在144小時免簽政策的驅動下，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數據，2024年上半年，全國口岸入境外國人1725.4萬人次，同比增長129.9%。外國人來華消費的日均支出較高，據國家統計局統計，2023年來華旅游的外國人日均消費3459元，預計拉動消費超過1000億元。在當前我國匯率相比對歐美國家有利的背景下，進一步拓展免稅消費渠道，有望促進外國人來華的免稅市場消費，為免稅市場注入活力。
參考上半年日本的免稅銷售情況，可以證明國外游客對免稅零售市場的驅動能力。據日本百貨店協會數據，1至7月日本全國百貨店顯示訪日游客消費額的免稅商品銷售總計3978億日元（約195億人民幣），已經超過去年全年銷售的3484億日元，創下歷年同期新高。
而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的最新數據，今年暑期7～8月，外國人出入境1089.0萬人次，較去年同期增長52.8%，免簽入境來華外國人（不含邊民）195.7萬人次，較去年同期增長117%。入境外國人數量增長迅猛，如何促進外國人消費或是免稅新增長點。
最近實施的市內免稅新政策——《關于完善市內免稅店政策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是行業發力市內免稅渠道的重要指引，可能會刺激免稅市場的消費回流。
不同于傳統的機場免稅店，市內免稅店憑借其空間上的便利、時間上的充裕和商圈的自帶流量，成為許多出行消費者的新寵。現有的北京、上海、青島、大連、廈門、三亞等6家市內免稅店由中免及其附屬公司經營，而《通知》新設的8家市內免稅店將使中免及其附屬公司進一步受益，為其帶來新的成長空間。新政允許旅客憑60日內的機票和郵輪船票購買免稅品，不設額度。這一新政策有望進一步刺激游客在中國消費免稅品。然而，有分析認為，市內免稅市場對整體免稅市場的影響仍需觀察，市內免稅仍主要是機場渠道的補充，其潛在營收規模大概率不會明顯超過機場渠道。
盡管面臨多重挑戰，中國中免作為行業龍頭企業，仍掌握著口岸和離島免稅的主要渠道及全球品牌采購供應鏈，行業地位穩固。隨著《通知》的實施，中國中免及其附屬公司經營的市內免稅店數量也將進一步增加。政策的紅利與市場的機遇交織，為中免提供了新的增長動力，如何應對免稅市場整體下行趨勢和新政策挑戰，將成為中國中免下半年財報的重要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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